1月30日，海南省卫生健康委员会（下文简称海南卫健委）公布《海南省数字健康“十四五”发展规划》（下文简称规划），其中将“探索数字疗法先行试用”列入海南省“十四五”数字健康发展的主要任务之一。这意味着数字疗法首次被列入省级规划，得到省级层面的重视和推动，将迎来进一步快速发展的新阶段。
截图来自海南卫健委官网
海南为何将数字疗法列入规划，又将在数字疗法上采取哪些动作，数字疗法将如何赋能海南卫生健康事业发展？动脉网（微信号：Vcbeat）在第一时间对海南卫健委相关领导进行了采访。
《规划》提出将“打造新兴信息技术与卫生健康融合发展新业态”，具体举措主要包括“加强医学人工智能和区块链技术试点应用”、“推进5G技术的融合应用”和“探索数字疗法先行试用”。从规划来看，数字疗法与人工智能、区块链和5G技术并列表述——海南省对数字疗法的重视由此可见一斑。
那么，为何海南省如此看重数字疗法，并在国内率先将其列入规划呢？海南卫健委主任周长强表示，这与海南卫生健康发展的目标要求和卫生健康发展状况密切相关。“十三五”期间，海南全省卫生健康信息化建设取得了明显进步，但对照建设海南自由贸易港、健康海南的标准要求以及国内先进地区水平，仍然存在诸多不足和较大差距。
随着在海南全岛建设自由贸易试验区和中国特色自由贸易港，按照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方向要求，“健康岛”成为海南发展的目标，医疗健康产业被列为海南省支柱产业。海南通过大力推动医疗健康事业和产业协同发展，双轮驱动，进一步提升海南居民健康福祉，也是自贸港先行探索的目标之一。海南发展数字疗法符合中央对海南创新和高质量发展的要求、符合健康海南建设的需要、符合全面深化改革试验区的新定位。
“我们在‘十四五’期间设立了高标准的卫生健康事业发展目标，将以促进海南省卫生健康事业管理更科学、业务更智能、居民更受惠为目标，依托数字健康新基建，充分运用各种新兴信息技术重塑医药卫生管理和服务模式，打造具有海南自由贸易港特色的数字健康服务体系；从而实现数字健康发展‘弯道超车’，力争进入全国前列。”周长强补充道。
周长强介绍，“十四五”期间，海南提出实现人均寿命提升两岁的目标，要实现这一极具挑战性的目标，需要数字疗法等“新增量”的支撑：“数字疗法结合了生命科学和信息技术的最新进展，能够为一些疾病提供创新治疗途径，如精神障碍、自闭症等；能够与药品、器械等结合提升用药依从性和治疗康复效果，如显著提升糖尿病等慢性病有效控制率。同时，数字疗法还能够发挥疾病筛查与预防等作用。此外，数字疗法集成基于循证医学的医疗技术与方案，能够助力提升家庭医生签约服务水平、院内院外服务连续性等医改重点工作”。
此外，海南已实现互联网医疗的初步集聚，但互联网医疗发展的一些难题仍需进一步破解。周长强在采访中表示，数字疗法的特征天然与互联网医疗相契合：“我们认为，可以围绕疾病治疗和健康管理实现‘互联网医疗+数字疗法’双核驱动，催生万亿级数字医疗产业的聚合重构。”
“数字疗法以数据为生产资料，以信息技术和大数据算法为生产工具，通过与乐城先行区临床真实世界数据应用试点的注册准入政策、澄迈海南生态软件园、复兴城等互联网医疗产业集群形成有效衔接，有利于发挥海南制度集成创新等优势，快速形成政策高地，推动产业发展和弯道超车”。
对于发展数字疗法，海南卫健委张毓辉副主任介绍道：“中央强调海南要‘积极发展新一代信息技术产业和数字经济’‘发展数字服务贸易’‘现代服务业’等。数字疗法代表最新科技方向，是数字经济、现代服务业、高新技术产业、数字服务贸易等海南重点发展方向的交汇领域，是健康海南建设的创新路径，也是海南贯彻新发展理念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走在全国前列的重要抓手。”
那么，海南省又将如何具体落实数字疗法相关政策的落地呢？张毓辉表示，对于探索数字疗法先行试用的总体考虑已在《规划》中有所表述，具体举措正按省委省政府要求抓紧研究制定。总体来说，要积极引入国内外已批准上市的数字疗法产品，在全省符合条件的机构和人群推广使用，进一步满足海南居民疾病治疗与健康管理需求。同时依托海南自由贸易港政策优势和产业基础，分步骤推进海南全域数字疗法应用示范，探索构建数字疗法有关政策支撑体系。
此外，还将多措并举强化招商引资，形成一批数字疗法创新高地和产业集群，将海南建设成为全球数字疗法创新岛，推动“数字疗法+互联网医疗” 聚合重构，打造海南健康高质量发展的新引擎。
“我们希望通过海南自由贸易港零关税、低税率、简税制、放宽市场准入和建设电子处方中心等高水平数据平台等优势吸聚创新资源，并结合海南省原有产业基础打造若干创新高地和产业集群。比如，博鳌乐城国际医疗旅游先行区、澄迈海南生态软件园、海口复兴城互联网信息产业园等。”张毓辉对此表示。
移动互联网日益普及，医疗控费需求不断增长，慢性病和精神心理疾病发病率逐渐攀升，加之新冠肺炎疫情让人们对医疗干预软件的态度发生了实质性转变，多种因素交织之下，全球数字疗法产业正在进入发展快车道。
根据统计，2019年以来，国际数字疗法领域一共发生210起融资金额公开的融资事件，涉及21个国家和地区共计144家企业，总金额为82.71亿美元。此外，数字疗法两大独角兽——Pear Therapeutics和Akili在最近半年内先后上市。数字疗法的市场热度可见一斑。
与此同时，数字疗法在全球也在不断获得突破。无论是以商保为主要支付途径的美国，还是以医保为主要支付途径的德国都关注数字疗法的作用效果并将其纳入覆盖范围。
数字疗法支付在美国已有很多成熟案例，比如Propeller Health被纳入Anthem，Molina Healthcare保障范围，Jogo Health被Medicare覆盖。此外，数字疗法第一股Pear Therapeutics在其超过2000万人的覆盖范围中已经有15个商保和医保支付方，这些支付方包括但不限于自我保险的雇主、PBM、健康计划、IDN和医保支付。
以医保支付为主要支付手段的德国则专门为数字疗法作出了明确定义，并设立了快速审批流程。通过审批的数字疗法则被收入专门的、公开的数字疗法目录。任何由医生开出的、符合相应数字疗法适应症的数字疗法处方都将获得医保支付。目前，这一目录已有超过20款经过审批的数字疗法，数量还在不断增多。
除此之外，法国、日本和韩国等主要的经济强国也在高度关注这一领域，并通过审批或指南等方式指导行业发展。
由于数字疗法处于赛道初期，具有多种形态和展现形式，可与服务和硬件结合，还出现了诸如游戏和VR等新种类数字技术；加上数字疗法本身极为灵活的可扩展特性。这都吸引了多行业的关注和参与。人工智能、混合现实、医疗信息化、可穿戴、心理健康、神经及脑科学、互联网医疗和药械企业均对此高度关注且跃跃欲试，随时可能切换到数字疗法赛道，赛道潜力不容小觑。
在产业集聚方面，数字疗法正在初步形成产业集聚。这种世界经济中颇具特色的经济组织形式促进了区内企业组织的相互依存、互助合作和相互吸引：一方面，产业集聚有利于降低企业运营成本，包括人工成本、开发成本和原材料成本等，有利于提高企业劳动生产率和提升企业竞争力；另一方面，集聚体内企业之间的相互作用可以产生“整体大于局部之和”的协同效应，最终有利于提高区域竞争力，促进区域创新发展。
通过对国外数字疗法企业总部的地理所在地进行了统计和分析，可以发现虽然数字疗法处于行业初期，但也已经形成一定的产业集聚。根据初步的统计，总部位于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的数字疗法企业是最多的。这也印证了数字疗法与互联网技术和软件技术的高度关联——毕竟，全球闻名的“硅谷”就位于加州。此外，同样有很多数字疗法企业来自美国纽约州和美国马萨诸塞州，且绝大多数集中在纽约和波士顿两地。
来自德国的柏林、英国的大伦敦郡、韩国的首尔特别行政区也聚集了不少数字疗法企业。作为各自的首都及经济中心，这些地区集聚了各自数字疗法的精华所在，也基本构成了全球数字疗法的基本版图。
在国内，数字疗法的初步集聚也正在发生。北京、上海、广东和浙江无疑是数字疗法企业最为集中的省份。
由于数字疗法在国内多以二类医疗器械证获批，由各省局审批。从目前我们统计到的21张符合数字疗法定义的医疗器械证中也可以看出各地对数字疗法的重视程度。湖南是批准“数字疗法”医疗器械证最多的省份，共批准了6张医疗器械证，占了接近三分之一。
周长强向动脉网介绍了海南在数字疗法上的目标：“我们希望在‘十四五’期间通过2-3年的努力将海南打造成为数字疗法全球创新岛，确立海南数字疗法全球创新中心的地位。建设中国数字疗法创新示范区，吸聚全球数字疗法创新资源，形成数字疗法创新资源集聚区和产业高地，催生数字疗法产业集群，形成海南省健康事业和健康产业发展新的强大引擎。”
周长强特别强调：“在此基础上，我们将推动‘互联网医疗+数字疗法’的聚合重构，通过双核驱动实现海南省互联网医疗产业生态体系重构及业态实质化、内涵化发展，催生形成万亿级数字医疗产业集群。同时，以数字疗法为撬动点，放大前期海南5G+基层卫生服务能力提升、‘三医联动一张网’等基础建设的效能，以人民健康为中心打造形成自贸港特色、引领全国的智慧健康服务体系，实现新时期海南卫生健康发展的动力变革、质量变革、效率变革。”他进一步补充道。
张毓辉则表示，尽管兄弟省份在数字疗法上有一些先发优势，但海南也有自己独特的优势所在。
“海南具有中央赋予的制度集成创新的优势，有条件围绕包括数字疗法在内的智慧健康行业的发展快速形成政策支撑体系。这个核心优势能够帮助数字疗法快速落地应用，包括临床试验、市场准入乃至保险支持等。”他表示。
“未来，我们还会探索在部分市县的区域卫生改革发展里将数字疗法整体结合进去，为数字疗法提供一个大的应用空间。”张毓辉认为借助这些“组合拳”，海南很有希望在数字疗法和数字健康领域实现弯道超车。
作为国内一直关注并积极推动数字疗法产业的媒体，动脉网认为海南首次将数字疗法写入省级规划对行业意义重大。借助整体政策优势，海南在未来实现“弯道超车”、改写数字疗法乃至数字健康行业格局方面极具想象空间和前景。
除此以外，在不久前动脉网发表的《数字疗法2022年会怎样？这11家业内企业这样说》中，数字疗法行业也对未来有一番期许。作为先行探索试验区，结合自贸区国际化优势，海南或可打造国内国际合作平台，从而借此进一步解决国内数字疗法行业关注的框架、临床及监管等要素的推动。
正如一位行业先行者所说，数字疗法是医疗数字化不可逆的变革趋势，希望这个行业在中国能够少走弯路，为临床治疗提供其独特的医疗价值而初心不改。为了实现这个目标，我们每个人都应该坚持信念，并为之努力。动脉网也将会持续关注行业发展，希望为行业发展尽一份绵薄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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