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济神州PD-1体面“分手”诺华，中国创新药还会更好吗？

O药与K药的中国出海挑战者在美国市场再次生变：9月19日，百济神州宣布已和诺华签署有关Tislelizumab（替雷利珠单抗）合作的《共同终止和释放协议》，共同终止授权协议。在超过两年半的合作后，百济神州重新获得开发、生产和商业化替雷利珠单抗的全部全球权利。

不论此次终止是哪一方主动发起，从动作上都可以看到中国创新药企少了几分青涩，多了商业化成熟的老练。一方面，百济神州全球临床注册和商业化能力羽翼渐丰，合作终止后仍可自行或寻找新合作方在全球推进PD-1，另一方面，以百济神州为代表的中国创新药企近年来纷纷寻找新的增长曲线。中国创新药的故事，从各个维度都在开启新的篇章。

过去几年不断有中国创新药企致力于出海，向FDA发起冲击，在受到百济神州的泽布替尼和传奇生物的CAR-T疗法瑞基奥仑赛注射液鼓舞后，出海产品数量愈发增多，而管线退回在海外交易中也愈发常见。一个资产的退回，不一定完全是因为产品本身，也可能和公司新的战略布局、资金规划、合作关系等多方面因素相关。即便是资金相对更充裕，风险能力承受度更高的MNC买家，决定是否继续推进一个资产也要多方面综合考虑，例如诺华近年来表现出了对细胞基因治疗、小核酸药物等创新疗法的兴趣，实体瘤管线的削减可被视作整个公司战略的调整，替雷利珠单抗只是其中之一。因此，license out中止不应被看作是单纯的利空消息。

此次替雷利珠单抗的合作终止，百济神州和诺华的“分手”堪称体面，终止不会影响百济神州前期已从诺华收到的 6.5 亿美元的现金首付款，同时诺华将向公司提供过渡服务以确保替雷利珠单抗开发和商业化计划中的关键事项顺利推进，包括对生产、药政申报、药品安全和临床事项的支持。终止协议是BD交易中最难的环节之一，百济神州首付款落袋为安，项目在终止前一直顺利进展——美国 FDA 已受理雷利珠单抗的一项上市许可申请用于一线治疗不可切除的局部晚期、复发或转移性的 ESCC 患者，并在终止后和诺华依然保持伙伴关系，显示出百济神州作为中国代表性Biopharma在商业化运营上的成熟。

但需要注意的是，近年来陆续终止的项目中不少是因为希望避免内卷而卷向海外市场的PD-1管线，但O药和K药在最大的创新药市场美国仍然具有不可撼动的地位，特别FDA的肿瘤卓越中心主任 Richard Pazdur 博士在2021年12月还曾发文抨击了PD-1赛道Me-too管线扎堆的现象。PD-1海外商业价值的降低不可避免，摸索FDA“脾性”的同时，中国创新药企很快发现低垂果实比想象中的要少，必须寻找新的增长点。

PD-1虽不再被“神化”，但依然具有吸引力，适应症的差异化优势可以为产品带来商业化突围的可能。例如复宏汉霖第一款创新药H药汉斯状®（斯鲁利单抗）于今年3月首次实现中国境内单月销售额过亿，拓展了治疗方案“荒漠”领域小细胞肺癌，成为全球首个获批一线治疗小细胞肺癌的抗PD-1单抗，目前在小细胞肺癌的市场份额已不容忽视。足够有说服力的数据是H药商业化成功的基地，OS达15.8个月，刷新一线小细胞肺癌总生存期纪录。

新的战场远不止肿瘤领域，代谢领域的高价值早已被国内创新药企看到，信达生物在肿瘤药物还是最大热门的时期就开始了PCSK9抑制剂的研发，剑指220亿血脂管理市场。上个月，这款自主研发的国产首个长效降脂针信必乐®上市，成为信达第十款上市产品。信达排队在后的另一款产品玛仕度肽的减重效果属GLP-1同类药物最优，24周的体重最低减少10.9kg，最高减少14.7kg。

创新药企也在自免领域苏醒，由于缺乏长期用药的支付能力，自免领域在国内市场的受重视程度一直远低于欧美国家。在市场教育方面，不论是患者还是医生对疾病认知都存在不足，但随着IL-4Rα为靶点的度普利尤单抗（达必妥）为代表的自免药物进入医保目录，可负担的价格将推动自免药物的快速放量。有国内创新药企先行者已经出发，例如拥有国产IL-4Rα抗体潜在首药CM310的康诺亚，拥有强大TYK2抑制剂组合的诺诚健华，以及待上市的荃信生物——国内少有的、完全专注于自免疾病的Biotech，其与华东医药达成合作的QX001S将可能成为国内首个获批的乌司奴单抗生物类似药。

此前复宏汉霖首席执行官、总裁兼首席财务官朱俊先生在采访中表示：“美国做肿瘤的医药企业约占4成，但国内做肿瘤的企业占80%左右。不过我们已经看到，越来越多的中国企业在向自免、呼吸，慢病和疼痛管理，甚至神经系统疾病等领域拓展。这是一个很好的现象。”

市场也不会苛求一家创新药企必须时刻盈利，在今年的财报季，有投资人表达了对百济神州的“偏爱”：“比起一时的盈利，投资者会更关注产品的潜力，像百济神州等公司，从财报上可以看到虽然亏损，但投入主要在研发创新上。盈利对百济神州并不是难事，公司不愿以砍掉研发为代价，反映了对长远发展与竞争力的重视。”

百济神州的2023年中报显示，公司上半年全球研发团队人均薪酬42.3万，即平均年薪接近百万，全球研发人员同比增加450人。以这样的投入瞄准真实临床需求，百济神州和中国创新药企还有众多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