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临床试验格局》白皮书探讨：中国临床试验的爆炸性增长刚刚开始

2021年11月末，全球医药信息咨询和医药会展平台 Informa Pharma Intelligence发布的白皮书《中国临床试验格局》提到了这样一组有意思的数据。

自2016年以来，在中国启动的新临床试验数目每年呈上升趋势，而且增速更快。I-IV期试验启动的总数从2016年的1785项快速增至2020年的3641项。在此期间，年增长率出现了剧烈波动，从2017和2018年超过30%的年增长率，放缓至2019和2020年的个位数。这五年的年均增长率为20%，与2007‒2016年的12%年均增长率相比增幅明显。

2016年-2020年在中国启动的I-IV期临床试验（数据来源：《中国临床试验格局》）

长期以来，汇聚众多百年药企的欧美一直是展临床试验开的主要发生地，但自21世纪以来，中国临床试验数量呈逐年递增的趋势，从2007年至2016年增长达三倍之多。换言之，中国的制药业正以难以想象的增速崛起。

高速增长背后的驱动力是什么？意义是什么？中国的临床试验格局又将迎来怎样的变化？近日Informa开展的网络研讨会对其发布的《中国临床试验格局》及《2020年临床试验综述：试验格局受到的影响》两份白皮书进行了深究。探讨之下，我们或许能从数据背后，找到更多不为人知的答案。

2016年－2020年，不仅是中国经济飞速发展的5年，也是中国临床试验市场蓬勃发展的5年，业内将这段时间称作临床试验发展的“黄金期”。

在这期间，中国先是加入了ICH（人用药品注册技术要求国际协调会），在临床试验方面加强了与国际领先机构的合作；后又有国务院支持，先后出台了《国务院关于改革药品医疗器械审评审批制度的意见》、《药物临床试验机构管理规定》等多项深化医药改革与鼓励创新的政策；再则是创新药研发喷涌而出，临床试验需求急剧膨胀……凡此种种，无一不推动中国临床试验市场深入进行供给和需求侧的结构性改革。

白皮书用数据给出了更详细的证据：2016至2020年间，在中国启动的临床研究数目明显增加，时间上与时称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总局（CFDA）（后更名为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NMPA））开始进行大规模改革的时期相吻合。

据Informa Pharma Intelligence高级经理周淑华博士表示：药监局采取了一系列措施来确保临床试验数据的真实性、可靠性和完整性，提高监管透明度，同时鼓励创新药品研发，吸引跨国药企（MNC）在中国开展国际多中心临床试验。以强而有力的合规监管、药品临床试验的管理规范及优质的数据作为支撑。此次改革开启了中国临床研究的新时代，也带来了国内制药行业的转变，由生产仿制药与活性药物成分（API）为主转变为高科技研发模式，许多公司开始研发创新药物与生物制剂，而中国也逐渐成为许多创新药物的诞生之地。

总的来说，政策和需求的双轮驱动着中国临床试验的车轮滚滚向前，加之监管、临床试验流程和数据管理方式不断优化完善，国内企业从临床试验中挖掘的价值逐年上升，进而推动中国临床试验市场的高速增长。

生物等效性（BE）研究是推动临床试验数量增加的另一个重要因素。过去的5年间，BE试验数量增长了3倍以上，这主要是源于国内仿制药质量和疗效一致性评价政策的执行。一致性评价与带量采购挂钩，加之带量采购成为新常态，BE试验数量将会持续增长。

2016年－2020年启动的临床试验分期（数据来源：《中国临床试验格局》）

即便剔除I期BE试验的影响，只统计新药的I期临床试验，增长仍然非常可观，总体增长率 达到了136%。其中由中国药企申办的I期试验（非BE）数目更增长了156%，这正是中国制药行业转向创新药物研发的结果。

具体到治疗领域，Trialtrove分析报告统计的中国启动临床试验的主要治疗领域（TA）数据（2016年－2020年）显示，中国在肿瘤临床试验的数量明显领先，占所有试验（按TA分组）总数的40%，而在非中国地区，这个数字为27%。

心血管是中国重视的另一主要治疗领域，相关试验占所有试验总数的13%，略微领先于非中国地区的9%。

其他诸如传染病、代谢/内分泌、自身免疫/炎症等治疗领域，中国均与非中国地区持平或略少，差距较大的是中枢神经系统这一治疗领域，中国：非中国的比例为12%：20%，白皮书认为，这可能是因为相关药物目前在中国的市场较小。但随着中国愈发注重阿尔茨海默氏症、帕金森症等神经退行性疾病的防治，后续临床试验可能会随政策的改变而增多。

仔细分析中国在研的抗癌药，会发现处于研发阶段的肿瘤免疫治疗数量非常多。在2016年－2020年间，靶向PD-1/PD-L1药物的临床试验数量也非常惊人，占所有肿瘤试验的20%，过度的竞争可能并非好事。

白皮书认为：考虑到可瑞达（Keytruda，帕博利珠单抗）、欧狄沃（Opdivo，纳武利尤单抗）等进口药在中国的价格相对比较昂贵，中国药企已抓紧机遇开发新型、价格具有竞争优势的PD-1药物。

2021年8月，第五款国内开发的PD-1/PD-L1抑制剂已经在中国获批，至于还有多少竞品能够获批上市，目前尚未可料。

“黑天鹅”新冠疫情席卷全球，对全球临床试验格局造成了破坏性影响。患者招募受阻、临床试验被叫停导致试验数据、试验的完整性受到侵蚀……全球对临床试验的参与基本随疫情走向波动，同时也受到经济、医疗资源等因素制衡。

Informa Pharma Intelligencede 另一份白皮书《2020年临床试验综述：试验格局受到的影响》对新冠疫情时期的临床试验数据变化进行了描述。虽然受新冠疫情影响，全球临床试验举步维艰，但截至2021年6月14日，I-III期临床试验同比增长26%，但多数是新冠治疗和预防干预评估试验，非新冠试验数目有所减少，直到2020年末呈略微增长之势。

从全年数据来看，癌症仍是行业的重点，2020年唯一出现增长的其他疾病领域是心血管领域，增长了12%。其他所有TA的试验数目减少了3‒8%。

在这场考验中，中国的临床试验数量逼近美国，但差距较2019年大幅收窄。究其背后原因，Informa Pharma IntelligenceMBA 亚太内容总监Annie Siu 博士在会上表示：“中国在防疫方面的有效处理帮助其经济生活迅速回归常态，有效推动了药企进行心血管、肿瘤等TA方面临床。此外，尽管中国没有大量的新冠肺炎患者，但通过与其他国家合作的模式，中国的传染病临床试验数量同样处于前列，也得到了包括药物、疫苗等一系列新冠肺炎的相关成果。”

 各国临床试验开展数量（数据来源：《2020年临床试验综述：试验格局受到的影响》）

过去五年内，大多数中国展开的临床试验都是由总部位于中国的公司发起。白皮书显示，排名前十位的申办方中，有八个是中国药企，这表明中国药企愈发重视临床试验。

2016年－2020年中国临床试验数量居前十位的申办方，其临床试验的治疗领域（图片来源：《中国临床试验格局》）

同时，中国药企遵循着“模仿－跟随－超越”的升级路径不断发力，正由仿制药大国向创新药大国加速转型，一点一点地提升其在国际市场的竞争力。

尽管目前中国药企与制药行业巨头存在一定的差距，但随着国内药企技术的成熟发展与丰富的临床数据支撑，中国药企赶上制药行业巨头并登上国际舞台或许只是时间问题。

不过，在这个高门槛、长周期、高研发成本的赛道中，随着中国医药创新进入深水区，市场将会对这些后进者提出更高更细致的考核标准。例如疗效、安全性、价格等细节，均需中国药企谨慎处理。

加入全球市场伴随而来的挑战同样显而易见的。外部环境复杂多变，海外临床试验不仅成本比国内高出数倍，难度随之陡增。例如，由于中国开展的临床试验的受试者一般来自国内，国外监管机构在审批时有可能会要求种族敏感性分析等数据。白皮书预测，将来会有越来越多的中国药企会自行开展国际多中心临床试验（MRCT），或选择与海外合作伙伴开展全球的临床试验。

那么，中国什么时候才能赶上制药行业巨头并登上国际舞台呢？

那么从本次更新分析来看该预测是否已成为现实？白皮书给出的答案是“已经部分实现”。

数据显示，2016－2020年间中国新启动的试验数量快速增长，年均增长率达20%之多，虽然目前似乎增速有点放缓，但启动试验的总数仍处于历史最高水平。

通过分析Trialtrove的全球数据，我们进一步发现以中国作为试验地点的比例在过去五年翻了一倍，由2016年占全球总数的13%，上升至2020年的26%。尽管今年的增速开始放缓。与其他主要地区相比，中国的新冠疫情管理得当，社会活动未出现长时间的“中断”，因此，中国亦提前进入“后疫情正常化”，相信有利于临床试验的开展。

2016年－2020年中国占全球试验数量的份额增长（图片来源：《中国临床试验格局》）

如果中国医药市场按照预期持续增长，中国的临床和监管环境将对中国药企和MNC越来越具吸引力。尽管增长斜率有所放缓，但在未来三年，中国在全球临床试验的比例有望进一步增长。而中国本身，也将在全球生物制药的角逐中，成为不可忽视的一股力量。